而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殷涔感觉他渐渐看到了一个全貌,春晖娘娘死于皇帝之手,茶税贪墨虽是秋忆人始作俑者,陈泽却是不折不扣的帮凶,甚至而后演变成最贪婪的那只手,至于关西七卫被屠,若不是皇帝本身毫无作为,又怎会养出一个胳膊肘朝外拐的内阁和兵部……殷涔沉默了,遗诏这封可能是大宁朝史上最长最凶狠的奏折,殷涔整整写了一天,所弹劾涉及的官员遍及朝野,包括皇后,包括首辅。
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对于次日清晨的搏杀,殷涔对自己有信心,却对皇帝没有信心,秦念衾问众人,“若皇上一意孤行,即使实证如山也并不处置,却将平山打入刑狱,我们又该如何?”
陈佶看一眼殷涔,又看过云将军,问道,“将军可下定了决心?”
云渐青拱手道,“随时恭候。”
陈佶点点头,目光坚定回秦念衾道,“若真到了最坏那一步,便只有……劫狱、起兵、反了!”
“好!”
秦念衾拍了拍手,“共生死,同进退!”
不知不觉到了子时,屋外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清晰又突兀的撞钟声,一下一下一下,还掺和着节奏缓沉的鼓声,众人一惊,陈佶猛然起了身,那是……皇宫的方向,这钟鼓声……是丧鼓!
众人面色都惊疑不定,这当口,宫中究竟是谁死了?殷涔眼皮跳得厉害,心中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他知道有人不会坐以待毙,但若是陈泽这当口死了,某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众人还来不及猜议,跟着前院就传来叩门声,殷涔示意大家安静,跟着快速批了件睡衣袍子去了前院。
来人是高仁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口齿伶俐地通传,“皇上驾崩!
请殷大人速速前往宫中,听候遗诏。”
殷涔问道,“今日早朝时分皇上明明还好好的在上朝,为何夜间突然驾崩?”
小太监毫不迟疑地摇头,“奴才不知,奴才只是按规程奉命行事,还请大人速速前往,奴才这会子还要去别的大人府中通传,就不多耽搁了。”
殷涔回到书房,走到陈佶身旁握住他的手,再对着一屋子惊疑的面容沉声说道,“皇上驾崩了。”
他留意着陈佶,白日里才刚刚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夜间竟又听到父亲突然去世……殷涔怕他受不了这接连打击,然而陈佶看起来虽吃惊,却并不见得悲痛,他对殷涔说道,“来人必是宣你进宫,我跟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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