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隔两天传到美珍耳里,那天晚上19号确实进了个病歪歪的女人,她男友说那女的不是一般人家,没受多大罪就被男的救走了。
美珍听罢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水泥地晒太阳,她站了许久,直到蜷曲的头发烤得烫手,可她还是觉得除不尽身体内的寒气,那种陌生的恶寒成功占据了她的四肢百骸,透心的寒意向她的指尖、脚尖源源不断地输送,她的春天本该如墙角的桃花绚丽烂漫,却在倏忽间失去了力量。
其实美珍见到梁柳轰炸上他不禁背后发冷,一万人的尸体,摞起来该比这座五层的办公楼还高民国三十年的重庆,几乎快被日本人炸穿地壳,无差别的轰炸瞄准了商业街和平民区,炮弹落在地上,所有的事物都粉碎了,衣服、人的肢体、房屋、家庭、人生,全都碎得七零八落,谁都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生活。
梁柳跟随红十字会的救护队四处救治难民时,常能在街上看见头破血流的人凭着残骸辨认亲人,她以为这么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她的心已经麻木不仁。
事实上,她一度做到了,在上海,她可以撇下南市的传染病患者,无忧无虑地上山消夏,她发自内心地相信生死有命,他人的帮助都是徒劳。
然而,当亲眼所见无数鲜活的生命,在一场轰炸后荡然无存,她办不到像从前一样隔岸观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