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笑话很白话,一点都不难理解,也没有下流的东西,多数都是一个叫“数白”
的傻子和一个叫“立杆”
的笨蛋的故事,后来他只要一说:“这日,数白……”
姜姬就开始笑。
时间过得太快了。
冯瑄一直在旁边,也含笑听着,一声也没出。
直到黄昏降临,他才提醒了一句:“公主,天晚了。
再不让眫儿出宫,他回家时就要走夜路了。”
现在这夜路可要危险得多,真伸手不见五指,路上一盏灯都没有,更不会有哪个人家有钱没处花在晚上还在门前点灯为行人照路,哪怕是冯家与蒋家这样出了名的有钱有势人家。
姜姬这才发觉周围已经变暗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她遗憾的说。
眫儿从刚才冯瑄说话起就闭上嘴不敢动了,听到姜姬开口,才抬头看她。
被他这么一望,她不知怎么就脑补出他其实也不想离开,他刚才也很快乐,他跟她是一见如故等等。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发干的嘴唇,想起他从进来起就一口水都没喝还在不停说话,她就要相信自己的脑补了。
姜姬击掌,让役者送水来。
眫儿见摆到自己面前的水盏,连忙恭敬道谢,举起一饮而尽。
他虽然苍促,水淋到下巴上,却给人一种喝酒的豪爽感。
姜姬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人,今日才相信世上有这样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的美人。
“你明日还会来吗?”
她道。
眫儿一点也不惊讶,露出个笑,被水滋润的双唇红得可爱,“奴奴一定来陪伴公主。”
直到他走后很长时间,姜姬都在不自觉的笑,心情好的像欢快的乐章。
冯瑄从公主眫儿听到从人的话,脸色就泛白了。
从人劝道:“既然有这个机会,何不为自己博一博?你在夫人那里过的又不是什么好日子?”
他见过几次,实在是替他担忧。
赵氏对眫儿,好时就像好姐妹一样,给眫儿制新衣、描眉画眼,搬来酒瓮两人喝的酩酊大醉,醉后就哭闹戏唱,说一些“你与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就是遭罪”
的话,还有一回从人看到赵氏醉得两颊嫣红,手里拿着把刀,非让眫儿自尽,还搂着他说:“我们一起死……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死了就干净了……”
好的时候是这样,不好的时候就对眫儿非打即骂,指着眫儿的鼻子说他自甘下贱,“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活成这样不觉得羞耻吗?我若是你,早杀了他逃了!”
将眫儿骂得体无完肤。
眫儿性情柔弱,对赵氏从来不加反抗,小时候赵氏曾让人把他推到水池中,要亲眼看着他淹死,蒋彪不在,蒋彪的从人都不敢救,蒋彪回来后也不敢救,想了个主意,让人偷偷去把赵氏喜爱的一个侍女偷出去,别的侍女来报,赵氏得知后匆匆离开,蒋彪才敢让人把眫儿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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