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没有看出来。
高以盎垂下眼,一流串悠扬悦耳的音符就在有一点回音效果的练习室内回荡开。
即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练过琴,手指长时间练习留下的肌肉记忆还在,尤其是这首曲子还是他亲手所做,更加熟练。
纪宁枝没一会就听出来这是《float》的曲子,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版本的。
高以盎的头发垂在琴面上,他垂下眼的时候黑鸦鸦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静谧的音乐中竟然还有一些温柔的曲调。
其实纪宁枝是很担忧几天后的舞台的,没有c位的舞台就少了灵魂,可是他只能干着急又无能为力,这让他更加急躁。
可是现在他烦躁的心情慢慢被琴声抚平,不自觉就左摇右晃地跟着高以盎的琴声慢悠悠地唱了起来。
纪宁枝睡衣上的猫耳朵也跟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清脆咬字的少年音跟小提琴高昂优越的音质碰撞在一起,好听到不行,高以盎看着他专心唱歌的模样,眼神温和了很多。
琴音像海边的潮涌,忽高忽低,纪宁枝也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只小船上浮沉。
没过一会,高以盎就沉心在音乐里,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一曲完毕,他的膝盖一沉。
纪宁枝终于支撑不住,原本靠在墙壁上,慢慢滑落之后居然睡在了高以盎的腿上。
高以盎的裤子很硬,他睡得不太安稳,睫毛还一颤一颤的。
高以盎避开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小提琴放到一边,看着纪宁枝被睡衣帽子半掩盖的脸。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炙热了,睡熟了的少年都察觉到了异样,他像鸵鸟一样又把头埋了埋,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奉哥不要……”
不要拿小皮鞭抽他呜呜呜。
高以盎两只空荡荡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良久,听到他喊施易奉的名字,不太高兴地蹙了蹙眉毛。
虽然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以及……施易奉这个讨人厌精怎么无处不在!
默默地生了一会气,他的一只手最终还是慢慢落在了纪宁枝毛茸茸的睡衣帽子上。
他的动作太轻柔了,好像一根在空中慢悠悠晃荡的羽毛最终落在了纪宁枝身上,以至于纪宁枝完全没有察觉到。
高以盎还是没有抵住心里恶魔的引诱,他慢慢收紧手掌,顺着茸毛揉了一下。
手感果然和他以前养过的那只猫一模一样。
“他睡着了吗?”
高以盎放在纪宁枝睡衣帽子上的手猛地抽离,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指向站在练习室门口,微笑看着他们的人。
施易奉也穿着睡衣,他随意地揉了揉有点凌乱的头发,就像没有看到高以盎的动作一般,“听到了一点声音,我来看看。”
高以盎不能说话,只是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练习室是隔音的,再加上他们的宿舍在二楼,练习室在三楼,高以盎对他所说的“听到了一点声音”
抱有存疑。
施易奉走了过来,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纪宁枝,把人不小心弄醒之后用手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脸,柔声哄道,“回去睡,这里会着凉。”
纪宁枝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施易奉的脸,还以为是在自己的梦里。
他勾着施易奉的脖子,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奉哥,就一头栽在他的肩膀上,脸贴在他的脖颈上,又睡了过去。
高以盎淡淡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去制止他。
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困猫半搂半抱地搀扶起来,施易奉垂眼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高以盎,温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待会有话跟你说。”
高以盎懒懒地挑起眼皮,似乎在问他有什么义务在这里等施易奉回来。
施易奉笑一下,“关于纪宁枝的事情。”
说完,他就把人抱着带出去了,没过一会,他把人安置好回来了,高以盎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正在用一条白色的纱巾擦拭着自己的小提琴。
施易奉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等他把小提琴琴弦上不存在的灰擦干净,停下手,才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这些事情。”
高以盎淡定地把纱巾塞进口袋里。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施易奉居高临下,垂头看他,可他却丝毫没有觉得高以盎落了下风,反而,高以盎身上的气质很强势,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大概这就是蒋孟临讨厌他的地方了,蒋孟临是个很随性,崇尚自由主义的人,自然不会喜欢高以盎这样一板一眼,做事为人正统,从不出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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