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有人来给她送花?我以为这古怪老太婆没有朋友呢……”
“那可不?她独自一个人在那条街上住了几十年,也没见和谁来往过,这次要不是她弟弟帮她收尸,我都不知道她还有亲人。”
“听说她年轻时候是个小姐,就在那条街上接活儿。
后来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干了。
说来也奇怪,一般不干这行的小姐巴不得离那脏地方远远的,免得耽误她们找老实人结婚。
可是这女的,从良以后还在那条街住着,租了个漏风的破地下室,一住就是这几十年。”
“听说她在等人?”
“那谁知道去?反正,我听人说,她每晚八点都要在街口站一个小时。
不过这几十年下来,也没见有人来找过她。”
“后来她不就等疯了么。
好像她三四十岁开始,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总是念叨:我错啦我错啦,对不起对不起什么的。
不知道之前是干过什么亏心事哟。”
“像她这种做过小姐的脏女人,下场再怎么惨都是活该!”
“可不是?脏死了!”
“活该她一辈子没人爱,孤独终老!”
“一辈子都没人惦记,真可怜呢……”
“谁会惦记这么个糟烂女人?”
“听说她年轻时候挺漂亮的,怎么,你不一直想娶个漂亮的?”
“放屁!
你才想娶她!”
“你他妈敢咒我,你才娶她,你全家都娶她!”
风卷着他们的闲言碎语游荡在阴冷的天空中,揉碎揉散,融进云里,化成这天傍晚的一场大雨,温柔泽被了这座城市曝露在外的所有人与物。
。
葬礼结束后,南泱就订了去澳洲的飞机。
不论如何,这一世都已结束。
她的遗憾,终归只能再寄托于下一世。
梅仲礼去机场送她。
检票的时候,一个孕妇因为弄丢了机票,正手忙脚乱地和工作人员交涉,她的先生在她身边不停地插嘴,吸引了不少闲人的目光。
南泱坐在候车座子上,也看了过去,看着看着,心里忽然一动。
目光下移到孕妇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梅仲礼端来了热咖啡,正要递给南泱,他看见南泱在出神,便问:“老祖,你在看什么?”
南泱的嘴唇微动,轻声喃喃:“……轻欢在沙发上坐了足有半个小时,才意识到自己进门后没有开灯。
刚进来的时候窗外还有一点昏沉的月光,此刻不知是不是被乌云挡了,室内一下子黑得不见五指。
轻欢摸索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手机,想要打开手电筒功能去开一下客厅的灯,划开锁屏后,却下意识先点进了微信界面,寻找那个唯一置顶的人。
可惜,并没有来自她的未读。
快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她和那个混血女人……有这么多需要聊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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