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相信我。”
晏非顿了顿,道,“我根本没必要折腾你,但凡真要你命了,自己动手就可以了。”
花辞冷笑:“换成是你,你愿意把自己续命的东西交给别人?当真这么自信,认为自己可以实时取我性命,更应该有自信随时能拿回聚魂铃才是。”
晏非有些恍惚,觉得这时候的花辞忽然便和记忆力的阿辞合上了身影。
他眼眶隐隐泛红,在不断地重复着提醒自己,这是心魔在作祟,但暗示了千百遍,他还是克制不住地回忆起了和“花辞”
的初见。
那时候他刚留洋归国,受友人所邀前往百春楼去听折越剧。
晏非觉得新鲜,家中老太爷虽然爱听戏,但常请的戏班子唱得都是京剧,女儿不做京剧,无论是穆桂英还是虞姬皆是男子画脸所扮。
即使去了英国,偶尔听的日本能剧自然也都是男人的场子,不见粉黛。
偏生这越剧不同,闺阁小姐是女儿,风度翩翩的公子亦是青黛。
将那戏折子翻了个遍,皆是呢喃软语依依不舍道此情应是长相守。
这一入,与家中戏园咿咿呀呀的场子不同,这里不见刀枪,不分天下,只有一个个瑰丽的梦。
也难怪饱经硝烟受着动荡的沪州会如此风靡这越剧。
友人与晏非只听完了两折戏,便从包厢悄悄离去。
他们都是留洋归来的学生,心怀着救济天下的抱负,乍一看女儿扮男身做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小样,大多有些不习惯,于是踩着又高又陡的楼梯下去时,这言语便没有遮拦了。
“倘若全国的男子都是这样,倒不如把国家趁早送给列强罢了。”
“须眉该有须眉样,这般扭捏作态,像什么样子。”
人还没有走到楼下,便听得一句:“两位既然如此有志气,也不该在百春楼听戏,北平,东北,就算是沪州的租界也成,去把枪拿来,从洋人手里把地盘抢回来啊。”
晏非停住脚步,看到的是方才在台上扮贾宝玉的女孩子,头冠已经拆掉了,脸上的浓妆也都卸了,只是穿着合身的戏服,在灰暗只有烛火照明的楼道里,很像是披头散发的小公子。
女孩子往他们身上一扫,笑道:“留洋回来的?”
她啧得一声,几尽轻蔑。
友人已经是薄怒:“小姑娘,说话该客气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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