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华望着这个脸颊圆鼓鼓,一脸纳闷的女孩子,笑得肠子都快断了,才勉强止住,道:“幸好你这张纸还没递上去,否则你这斋长今日没当热乎就要被罢官了。”
江月儿再傻也知道她刚刚写的东西闹了笑话,赶紧虚心求教:“为什么?”
陈丹华便把梅夫子刚刚说的话跟她又说了一遍。
江月儿恍然大悟,对这个又美又善良的姑娘感激极了:“哎呀,今天要不是你,我就闹大笑话了。
谢谢你啊,我叫江月儿,你也可以叫我月丫儿,你叫什么呀?”
陈丹华就把自己名字说了,问她:“一个斋长而已,没了就没了,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江月儿将她从头到脚审视地打量了一会儿,陈丹华都被她看毛了,才听她小声道:“我跟你说了,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陈丹华赶紧表态:“你放心吧,我谁都不说,我娘我问我也不会说。”
江月儿这才凑到她的书案边,说出了自己的小九九:“我们家阿敬,呃,就是杜衍,你知道吧?”
陈丹华点点头:“听说过。”
能不听说吗?她哥回家天天念叨的名字呢。
“那你看,我家阿敬他人这么聪明,夫子都没叫他当斋长,反而是我当了斋长。
你说,我是不是比他厉害?是不是比他能干?他是不是得该听我的?他是不是得该给我做事?”
陈丹华差点叫她这一连串的“是不是”
给镇住了,回过神来,简直没给她笑死,觉得这个叫江月儿的姑娘真是太好玩了!
而且就她在门边看到的杜衍,他能被江月儿这个管着女学的新任“斋长”
给挟制住吗?可怜的孩子,这是被她家杜衍的优秀逼得喘不过气了吧?陈丹华摸摸江月儿的头,怜惜地道:“那,你好好努力吧。”
于是,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小姑娘就好得如胶似膝了。
因梅夫子的女学暂时只开半天,中午临到下学时,江月儿还跟陈丹华约好,明天给她带白婆做的酒酿饼吃。
不过,恐怕叫陈丹华想不到的是,这个好玩的江月儿在下学的路上就碰到了一件不好玩的事。
因为程家的女学只上半天的课,先前江月儿约好上学的两个小伙伴当然就不能跟她一道回家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杜氏便跟江月儿说,中午的时候由阿青来接她回家。
江月儿站在书塾的台阶上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阿青的人影,不想再傻站下去,就沿着记忆中的路往自家的方向走。
其实程夫子家也在仙水街附近,只隔他们家一条街。
因为杜氏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独自来回,才非叫阿青来接她。
此时正值中午,即使是遍布深宅大院的仙水街也有不少人走动。
头一回自个儿上街,江月儿并不害怕。
她抱着书箧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街头福顺楼挑出来的酒旗。
福顺楼的对面,孙家杂货铺的老板孙通正站在自家店门口口沫横飞地,不知在说什么。
看见跑过来的江月儿,就指着她一撇嘴:“看见没?我就说让那些丫头子上什么学?个个要都学成这样的疯丫头,那还嫁得出去吗?”
他声音说得这样大,江月儿当然听见了。
她有心回个嘴,到底自己孤单一个,心里还是怯的,便瞪着他哼了一声,继续往自家赶路。
那孙通原本就跟江家有旧怨,再想起江家这小丫头在她家搬家那天给他的下马威,一股邪火立刻蹿了上来,阴阳怪气道:“我说了吧,这就是女学里教出来的学生!
又没规矩又没教养!”
这回江月儿可就不能再忍了,孙通说她没规矩,是骂她一个人,她小孩子一个,骂也就骂了;但说她没教养,这是连她家门和师门都一起骂了,她再不吱声,可就说不过去了!
但她还是很有心眼地又跑远了些,才叉起腰对孙通喊道:“孙阿叔,你凭什么骂我们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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