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司徒芳玉随后的问题,并没有令时钟轻松到哪儿去:“那你和你爸爸,还有妹妹关系好么?他们应该会出席你们的婚礼吧?”
时钟心尖狠狠地紧了一下。
“我爸会出席。”
时钟觉得自己嘴角的笑容和择菜的手指都在持续的发僵,“我妹妹……她已经过世了。”
其实很多时候,时钟很感叹,任司徒是幸运的,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有一个盛嘉言陪着她,帮助她熬过了抑郁症,从这点上来说,时钟其实很感激盛嘉言;而其他不够幸运的人,就只能被抑郁症折磨得恨不能了断生命。
时芬就是其一。
厌食症、抑郁症,最终放血自杀。
时芬葬礼前夕,母亲最后一次回国,那次她给了时钟几万块,还告诉他:“不够再跟妈妈说。”
时钟当时把钱推了回去:“不用了,一次性买断吧。
我要100万。”
母亲一脸震惊,时钟却连眉都没抬:“100万,买断我们之间的血缘亲情,以后你不需要再记得我,我也一辈子不会去找你。
两清。”
他淡然地说出两清这个词时,母亲哭了,哭得那样美丽,时钟却没有看她,只是平静的站了起来,离开……只是转身离开时,他终究也没忍住眼泪,但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泪水而改变,他依旧一脸平静,仿佛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他是那个哭泣的人,同时他又是那个无动于衷的看客……司徒芳玉也不忍再问下去了,拿走了那一袋子菜,转而把水杯推到时钟面前:“别光顾着择菜了,喝点茶水吧。”
时钟依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上一个话题算是彻底过去了么?时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钟还以为提及这些往事时,自己不会再像被人死死扼住喉咙那般的难受,却原来,是他高估了自己。
“婚礼当天我让司机过来接您。”
转移了话题,扼住他喉咙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才终于远离了他。
“我?”
司徒芳玉笑了笑,“我不会去。”
“为什么?”
时钟有些诧异。
司徒芳玉比他更诧异:“你没听我女儿说过,我们家曾经发生的那些事?”
“都听说了。”
“那不就结了?我不是不想见她,我是不敢见她。
是我把我女儿烧成这样的,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脸面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可是她并不恨你。”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想看到她对我好。”
时钟忍不住皱眉:“她要是恨你,累的是她自己。
您就不能让您女儿活得轻松点么?”
“反正我现在是既看不得她哭,一看她哭,我不仅会替她难过,还会内疚的想死;也看不得她笑,她笑起来真的挺像她爸爸的,看她那样笑,我会替自己难过;你说我自私也罢,胆小也罢,总之,这婚礼我不会去的。”
时钟有点明白任司徒为何会对她母亲那么无奈了,老太太性子固执得可怕,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转圜余地。
时钟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他摸出手机,见屏幕上闪着任司徒的名字,立即就接听了:“喂?”
司徒芳玉也瞄到了来显,虽然不知电话那头的任司徒说了些什么,但一听时钟回答道:“我在……”
时钟刚说完这两个字,偶一抬眸,就见司徒芳玉正看着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