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忍住笑,朝崔颂一揖:“攸谨记。”
此时的荀攸只把这当做玩笑话,全然没有想到,不久之后,这句被他当做戏言的话竟然应谶了。
三天后,崔颂卷好行礼,坐上马车,跟着荀家的车队出城。
荀攸前来送别,崔颂盯着他看了又看,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车队出行,崔颂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遂不再想,坐进马车里开始啃蜜饯。
荀彧送过来一盘胡桃,他照单全收,并回赠了一碟葡萄。
过了一会儿,荀彧派人过来问他要不要下棋。
崔颂险些被胡桃芯哽住,连忙表示自己有些“疲乏”
,深表歉(jg)意(kong)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然后,崔颂就听到隔壁车架上响起了弹琴的声音。
琴是好琴,曲是好曲。
弹琴者技艺高超,琴音清泠悠扬,情意交融……总之弹得十分好听,就连崔颂这不懂音乐之人,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除了觉得琴声好听之外,他最大的感触就是:想睡觉。
好听归好听,可这马车巅啊巅的,音乐又这么柔美,不叫人生出睡欲才是怪事。
于是崔颂真的睡着了。
本来还想和“君子六艺,无一不通”
,“琴艺高绝,堪比伯牙”
的崔郎探讨琴技的荀彧:……他想,崔家兄弟大抵真的是“疲乏”
了吧。
崔颂一觉醒来,只觉得腰被碾过似的痛——古代的车座太硬,路又巅,半途睡着的后果就是腰部跟大象踩过一样,说不出的酸爽。
他懒洋洋地掩了个哈欠,接过侍女递上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
等到精神了一些,侍女又递上一碗黑乎乎的药。
崔颂抽了抽嘴角,不明白这强身健体的药为什么让他喝了好几个月,就连眼下这急着赶路、不宜熬药的时候也没放下。
荀彧倒是给了他一个最合适的解释:“崔颂”
之前为恩师何公守孝三年,不食荤腥,忧思过重。
如今出了孝,自当注意饮食,细心调理身体,以免伤了根基。
崔颂接受了这个说法,认命地把那味道堪比剧毒的“良药”
喝下。
想到初来乍到的时候,侍女与大侄子都透着股小心翼翼,生怕他心情不好的模样……崔颂不由猜测,原身当时心情不好,莫非是因为还未从恩师亡故的悲恸中走出来的缘故?这么一想,崔颂又默默给原主加了个重情的标签,一边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水壶,含了一口,冲淡口中的异味。
车队出了洛阳,驶入孟津。
待到半路劫道突兀地辞别,自然会被问及理由。
崔颂哪里想过什么理由,只得无奈苦笑。
荀彧见此,明白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遂不再问,只嘱咐他一路小心,并表示夜路难行,不如等天亮了再走。
崔颂应了。
回到客舍,与徐濯等人说了这事。
徐濯等人有些惊讶,甘姬心直口快地问道:“公子与荀郎君相交甚笃,共行一路,相互照拂,缘何要离开?”
但见崔颂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甘姬忙行了个礼,自道逾矩,与其他人一同退下,去准备出行的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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