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内,必须完工!
再不许出任何差错!”
尚服局司饰司的手工作坊内,潘淑红扯着尖细的嗓子,颐指气使地叫嚷着。
她那保养得白皙嫩滑的手指,恶狠狠地指向一旁的四个竹篮。
篮中,颗颗珍珠圆润饱满、晶莹剔透,在从窗棂透入的细碎日光下,闪烁着冷冽而迷人的光泽,恰似在无声地嘲讽着香玺当下的困境。
此前,香玺不慎弄散了珍珠粉,潘淑红便借机刁难,将其他女史统统支走,把这原本需四人合力完成的繁重活儿,一股脑全扔给了香玺,妄图让她“长点记性”
。
面对这四座沉甸甸的“珍珠大山”
,香玺只觉一阵无力感自脚底蔓延至全身。
“知道了。”
香玺幽幽作答,声音里裹挟着深深的无奈与疲惫,仿若深秋枝头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脆弱又无助。
她抬眼望向那几篮珍珠,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已预见自己即将被这劳作压垮的模样。
潘淑红斜睨了香玺一眼,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满脸的不屑与嫌恶,随后扭动着腰肢,迈着自以为优雅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手工作坊。
她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口,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却依旧如浓稠的墨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不散。
作坊内重归寂静,唯有香玺沉重的呼吸声。
她颤抖着双手,艰难地握住那根光滑的木杵,缓缓探入研钵,开始捣磨珍珠。
每一下用力,手腕处的伤口便如被烈火灼烧般剧痛,那道伤口是上次提铃巡夜时,不慎被划伤的,至今尚未愈合,此刻却不得不承受这高强度劳作的折磨。
她紧咬下唇,贝齿几欲嵌入娇嫩的肌肤,细密的汗珠顺着光洁的额头不断渗出,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原本粉嫩的脸颊,也因疼痛与劳累,变得毫无血色,苍白如纸。
“我来吧,你歇会儿。”
就在香玺几乎要被这痛苦与绝望吞噬时,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宛如春日暖阳,穿透阴霾,在她耳畔悄然响起。
香玺猛地回过头,只见妙锦身着一袭月白色罗裙,身姿轻盈,仿若月宫仙子下凡。
她眉眼间满是关切与心疼,莲步轻移,款步走到香玺身旁。
一见到妙锦,香玺眼眶瞬间红了,激动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妙锦,你怎么来了?”
“怎么,进宫这么久都不派人来寻我,莫不是进了这皇宫,就把我徐妙锦抛诸脑后,不需要我了?”
妙锦佯装嗔怒,眉眼间却藏不住对香玺的挂念。
她上前一步,一把夺过香玺手中的木杵,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实则是心疼好友独自受苦。
其实,妙锦心里是真有些委屈,毕竟皇帝曾特批,只要香玺有需求,便可派人去请她进宫,可她在家左等右盼十几天,连个传信的人影都没见着。
“妙锦,我好想你。”
香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她轻轻环抱住妙锦,将头埋在好友肩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自进入尚服局后,香玺才真切体会到这看似光鲜的宫廷女官身份背后的艰辛,她虽顶着司饰与典饰的头衔,实则每日的生活与普通女史并无二致,整日被繁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
尚服局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她又怎忍心让妙锦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也卷入这无尽的劳累与纷争之中。
“好啦,哭什么,我这个被你‘抛弃’的人都没哭呢。”
妙锦抬手,温柔地拍了拍香玺的后背,试图安抚好友的情绪。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妙锦,不是我不想找你,你瞧我这七品小官,毫无实权,初来乍到,在这宫里人微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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