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李昀深对许柚母亲精心准备的礼物无半分好感,只专注趴在地上玩涂鸦,许柚悄悄看他的“杰作”
,杂乱无章,毫无美感。
她用手指轻点了下他的背:“嗨,你在画什么?”
受到打扰,李昀深慢慢抬起头,他盯着许柚,清秀的五官纠结到一块,隐含警惕,也有些不满。
三秒,四秒,五秒……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许柚等他反应,他又毫无征兆的低下头去。
这是当她是空气?虽然来之前母亲以及告诉她,苏阿姨家的弟弟生病了,但是被众星捧月长大,同样小屁孩的她哪里能细心到小心翼翼的程度。
许柚再次伸出手去,这次戳的是李昀深的头:“嗨,弟弟。”
李昀深再次抬头,还是那副表情,这次许柚没有等,她问他:“你不喜欢我妈妈送的礼物?”
李昀深:“……”
“我弹琴给你听如何?”
她望着他笑了下,没等他同意,就招手让佣人去外面车里搬来一把古琴。
李昀深本来埋着头乱涂,听了三分之一就丢了笔,听到一半干脆站了起来,等一曲终了,他跑到许柚身边坐下,拉住她的手放在面前陌生的物件上,一字一顿说:“这、这、好听。”
为着这四个字,苏慧当即泪如雨下,五年了,她第一次听到李昀深开口说话,虽然断续蹩脚,在她耳里却犹如天籁。
因为一首曲子,许柚成了李昀深最依赖的人,他像跟屁虫一样黏在她身后,说话了胜于无,动作始终如一:倔强牵起许柚的手放在琴上,一个字请求:“弹”
每天程序化重复。
在苏慧的请求下,许柚留在李家住了半年,受她影响,李昀深最早接触的其实是古琴,后来才转学钢琴,并凭借惊人天赋在古典音乐领域大放异彩。
许柚望着面前温和微笑的男子,不再是当年的小不点,他现在很高,高得需要她抬头仰望。
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已经是蜚声国际的青年钢琴家,虽然依旧寡言,安静得过份,却在经年的岁月里,逐渐变得温和柔顺,优雅矜贵。
她笑容里是姐姐对弟弟的宠溺:“你好像又瘦了,最近很忙?”
被她这样看着,李昀深耳根微微红了,他别开些眼,略有些局促:“有一点吧,少城哥帮我接了不少演出。”
“少城哥敢做你的主,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夏少城从来没什么不敢做,只是他也从来没什么任性不敢使,她的言下之意,李昀深听的明白。
他转头去看她,五月末的日光渐渐有了灼人的热度,她逆光而站,斑驳树影阻断了她投在地上的影子,窈窕也变得杂乱,只是映衬得那张轮廓美丽的脸更加温柔亲切。
他一直想不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具体情形,只记得这张脸,那双手,还有那一曲算不得熟练的《广陵散》,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一丝柔软的情愫在李昀深心里滋生,他感觉整个后背隐隐发热,莫名其妙的紧张,又情不自禁的厌恶。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怀着这份不敢轻易直视的希冀,艰难入睡,茫然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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