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甄应嘉道:&rdo;王爷你也去歇息罢,待太子醒来我叫人去请你。
&ldo;水溶想了想道:&rdo;如此也可,只堂兄一醒,你需得立时去叫我。
&ldo;甄应嘉答应着,水溶方自去了。
甄宝玉在一旁道:&rdo;自花自芳江上失踪以来,王爷也没睡过个囫囵觉,不比太子强似多少。
&ldo;又向他父亲道:&rdo;父亲,今日你就不该告诉太子那浮尸便是花自芳,横竖找不到总比当真死了强,让他存个想头,也比这般彻底断了念想的好。
&ldo;甄应嘉叹道:&rdo;我哪里想到太子这般重情,可见传言多为虚。
&ldo;甄宝玉道:&rdo;花自芳以前跟我说过太子待他极好,看这境况,太子对他倒是真心真意。
&ldo;脸上却恍惚了一瞬。
甄应嘉轻咳道:&rdo;你今日又耍了一整日,书又丢到哪里去了?&ldo;水汭睡了半日方醒来,从榻上坐起,窗外已一片漆黑,四周静谧无声。
他恍惚着穿了鞋袜,披了外袍,从房中出去,穿过庭院,一径走到大街上。
顺着金陵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按着白日来时印象,回到了船舶停靠的金陵码头。
水汭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只走到江边,看着江面发了一会呆,然后挨着码头的一个木墩子坐下,身下的木板咯吱咯吱响了两声。
恰是初一,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点点繁星,江面昏暗,远远的几点星火。
夜晚萧索的晚风轻轻拍在水汭脸上,纵是江南,更深露重,也有些寒冷。
水汭大半个身子已有些僵硬,却也不想起身。
坐了不知多久,一人挨着他也坐了下来。
水汭转过头去看,那人眨着眼睛看他,一双明目比这秋江之水还要潋滟几分。
水汭定定看了他半晌,伸出手去放在他脸颊上,拇指抚摸他唇角,那人脸颊贴着他手心磨蹭。
水汭喃喃道:&rdo;小花…&ldo;花自芳脸上绽开笑容,嘴角两个浅浅梨涡。
一阵错杂脚步,并还有急切呼唤:&rdo;堂兄,堂兄…&ldo;水汭睁开眼看去,只见几支火把映照着夜空,定睛仔细看时,却是水溶同甄应嘉带着几个侍卫站在身旁,水溶额角汗水在火光下尚能瞧清。
水汭噌的起身,左右看看,哪里有花自芳半点人影。
水溶道:&rdo;堂兄,你怎的一声不响便独自出来,还在码头睡着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栽倒在江中…&ldo;水汭背对着他,盯着江心看了一会子,低声道:&rdo;你把那金锁给我。
&ldo;水溶呆了一瞬,从怀里摸出一方裹好的丝巾,还未打开,便被水汭几乎劈手夺了过去。
水汭攥着丝巾,定定看了片刻,方缓慢展开,露出里面包着的,果然是他特意打造送给小安的那只金锁。
半晌忽轻笑一声道:&rdo;这个金锁又不是给他的,他怎么还随身带着。
&ldo;水溶见他眼神忽的露出一丝绝望,不忍道:&rdo;堂兄,江边湿冷,咱们先回去再说,可好?&ldo;水汭把那金锁揣进怀里,放在心口处,右手按在上面,长吐了一口气道:&rdo;走,回去。
&ldo;回到甄家,甫一进府门,水汭便道:&rdo;叨扰了甄公,实在不该,还请甄公早些休息。
&ldo;后又向水溶道:&rdo;你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讲。
&ldo;甄应嘉心知这堂兄弟两人半旬未见必定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话要细说一番,遂告罪自回房休息不提。
这甄府之内,水溶自是比水汭要熟悉的多,带着水汭到自己这半月来歇息的院落。
进了房内还未站定,耳边忽的一阵风声,右脸颊一阵剧痛,却是挨了水汭一记重拳,嘴角立时便现了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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