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身后的脚步原来如此沉痛而可笑。
他的一生,被计算好,行到水穷处,却无法坐看云起时。
那从前的旧童子,寥寥不见。
九和殿,亦如从前般。
只是夜深烛火通明处,身影摇落灯花亮了亮,方看到如今只剩一人坐在案前,提笔批朱。
秋声飒飒打窗,凉月虚虚游移。
伴着秋声,月光漏了进来,打在那人身上,令那人显得柔和清冷了几分。
他合上积压了好些日子的最后一份奏折,打了个哈欠,放下朱笔,迷迷糊糊地看一眼窗外,便走到另一道帘幕后和衣入眠。
睡下不到一刻钟,他便猛地惊醒,紧张又激动地嚷道:“小镜子,小镜子。”
睡在外间的小镜子闻声而入,似是火急火燎赶来,连衣带都未绑好。
站在床前,脸上神情除了紧张似乎还略带不满。
被人打扰了好梦,换作是谁皆会不开心,没有甩人一脸脾气已经算是很好了。
他看着萧煜,一边绑衣带一边询道:“陛下,怎么了?”
“你去瞧瞧,容若可是站在殿门口了?”
他一脸憔悴,却掩不住满脸兴奋与期待。
可是他的神容,分明还有一次次失望磨出的深切痕迹,铲子挖成似的。
小镜子嘟嘟嘴,道:“陛下,你搬来这九和殿三年了,几乎夜夜夜半叫醒小镜子去瞧瞧。
小镜子瞧了三年,次次失望而归,想来李公子已然无意于陛下。
陛下莫怪小镜子说得直白,可小镜子不忍心看陛下这般折磨自己。
陛下,忘了李公子,放下吧。”
萧煜沉了眸光,直直盯着被上的一朵雪白梨花,幽幽笑道:“你还是去瞧瞧,或许这次容若回来了呢。”
“陛下,为何不去寻他?”
小镜子终于按捺不住,看着他苦痛又自欺的行径,将许久以来一直不敢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他要回来会自己回来的。
朕去找他,他若不愿见朕,他会想方设法躲着朕,到时,左躲右藏的,他过得苦,又担心他顾着躲朕顾不上自己安危,倒又是朕害了他了。
朕······不愿再因疏忽或软弱伤害他,不愿了。”
萧煜抬头探出床幔,看了一眼盈满的月光,落寞道:“明日便中秋了。
小镜子,你还是去瞧瞧吧,说不定容若要回来与朕过中秋呢。”
小镜子偷偷长叹一声,也望了一眼圆月。
心下想道:中秋团圆,不知陛下与李公子何时能团圆呢?盼只盼,快些吧。
他看一眼萧煜垂落的墨发,那些藏在墨黑中的浅银,正与他一同唉声叹气。
小镜子出去了,不多久便回来。
看萧煜还坐在床上翘首以望,走过去展了展棉被,妥妥地盖在他脚上,抓着折上来的那段衾被被沿,打算待他躺下了好好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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