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倔强如斯的人,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吞佛凝了神情,却是不再阻止了。
“我以前是喜欢你的,可你不喜欢我,又娶了我……我心里过不去,怒上了,如果你不娶我,那我眼下会在哪里呢?怕是真到海那边去了。
可我逼你写休书,原不是为这个。
……你说的我懂,出嫁从夫,该守的守,该尽的本分尽,可我总觉得不全是这样,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吗?我喜欢了你,可你并不喜欢我……那就散了吧,可是你又不肯。
你不喜欢我,又不肯放了我,就为了眼下你真的喜欢上我了?……也许我该高兴的,但我高兴不起来。
你爱的,怕是你自己多些吧。”
吞佛听他仿如呓语般说了许多,心底忽然泛起一点淡淡的疼,那疼淡得不易察觉,饶是如此他也惊诧上了,他想起两年前剑雪的去的那阵子,他是极闷的,但从未这样疼过。
他还想起宵,那阵子爱他宠他,怜惜他的身世,到底也不是这种疼。
他轻抚着赦生的面颊,仍是说:“今晚你想过了,对身子不好。”
赦生凝视他,心中愈加沉冷下去。
他今夜是过郁了,然而就这样,也逼不出吞佛的心里话吗?他越想,心越痛,只好闭了眼,可又睡不着,只能假寐。
吞佛有一阵没一阵地抚着他的背,忽然说:“如果当初你不那样闹,兴许就好多了。”
赦生等了许久,等来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登时有些愣了,却听吞佛睁了眼,盯着错愕的他。
“你这样闹了,就闹进了我的眼,还闹进了我的心。”
他叹道,“若我们能像寻常夫妻那般,相敬如宾一辈子,那就少了这些负累。”
赦生说:“喜欢是件负累的事吗?”
吞佛顿了顿,极复杂地看着他,半晌说了句:“你被我喜欢上,也许是件极负累的事。”
他似乎察觉自己说多了,打住了话头,也不再说什么,揽过赦生催他快睡。
赦生还想再问,却是无法,他也真是乏了,后半夜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没过几天,午后赦生正休息着,丫头取了他要的东西来,他正伸手去取,忽地一阵疼痛,瘫软了半边身子。
吞佛在外头听见异样,立时赶了进来,这些时日他早早向大夫问过许多事,这会子明白了,立刻有条不紊安排下去,一面握着赦生的手,陪他说说话,要他放松自己。
赦生疼得不行,极艰难吐出一句话:“这要怎么生?”
吞佛一愣,随即道:“你放心,等接生的婆子来了,一切都会好。”
“可是……”
赦生还想说什么,忽来一阵疼痛,把他的那些想头全震去了。
产婆一来,就把吞佛往外赶,吞佛这才隐隐有了焦心,临出门前想喊些什么,一个恍神,终究是错过去了。
这时间等得有如万蚁噬身,螣邪郎在外头急得四处走动,回头看吞佛,沉沉坐在那里,整一个闷葫芦不吭声。
面色极冷极重,他想骂几句,又没什么话头,终是恨恨地一坐,一面想若非吞佛小弟怎会受这般苦,一面又想听那日戒神庙传出来的事,没有吞佛小弟这会子大概在大洋彼岸了吧,该谢谢他把人留下来了?一来二去还是吞佛,到底没出声,只冷哼一声,径自生着闷气。
忽然有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孙少爷是保住了,可是三少爷,三少爷他……”
螣邪郎脸色剧变,吞佛早腾起身赶出去了。
吞佛一路冷着脸冲进了房里,听见小孩子的啼哭,就见产婆抱着个婴儿在哄着,他只看了一眼,立刻进了床前,见赦生静静睡着,明明气若游丝,面色却是极其平静。
他这一看,心中一痛,确确实实像把锤子砸在了心口,登时怒上了,口不择言便道:“你以为这样走了就一了百了?给我好好听着,如果你死了,我立刻掐死他送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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