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利贺知捂着心口，浑身发冷。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喉头一片腥甜，倒了下去。
“叮——”
细长的金属音逐渐远去，利贺知的意识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那黑暗中有一束光，微弱但明亮。
他抬脚走了进去。
一步踏出就到了皇宫大殿。
这是他和陆梓结婚的那天。
那天，他不满父皇对自己婚姻的安排，又无意抵抗，只是沉默地完成了结婚仪式，并未多看陆梓一眼。
而今日，他才真正地好好看看那时的她。
面容稚嫩，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看向他时眼中满是闪烁的光，她还没像后来那样凌厉冷静，短暂的目光交汇甚至会让她脸红无措。
“殿下……”
仪式完成，她低头看着脚尖，声如细蚊。
利贺知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一级战备通讯打断了她的话，她眼中有不舍，却没有停留片刻，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没有开口。
自那以后，三年未见。
5
高台上的父皇隐匿在光的背后，让他看不清神色。
他说：“帝国之刃，何尝不是悬在王座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贺知，她若能用便用，不能用，就让她们家族团聚。”
那一瞬，在阳光充足的大殿上，利贺知只觉得寒冷。
整整三年，他从未与陆梓有过任何联系，只怕父皇猜忌。
陆梓是帝国最优秀的战士，她应该光明坦荡地站在战场上，而不是淹没在波谲云诡的争斗中。
可陆梓还是死了。
星舰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横扫宇宙，无数的碎片朝他飞溅而来。
他想用精神力抵挡，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利贺知猛然惊醒。
他一身冷汗，呆滞地坐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而他摸向胸口，却觉得里面空落落的。
恰在这时，下属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在他脸上遮下一片阴影，他声音嘶哑，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找到她了吗？”
下属摇了摇头，沉默着垂下眼睛。
修复师已经通过战机痕迹复原了当日的战况，要在巨兽的包围圈中，同时完成逃生舱的瞬秒定点脱离，几乎是人力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皇帝已经颁布了诏令，为帝国之刃和第8舰队最后死去的人正名。
时间就在今天。
利贺知转身下床，穿上了那身笔挺的黑色军装，对着镜子系上领扣。
镜子里的人一丝不苟，就像他和陆梓见面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胸前佩戴了一朵纯白的玫瑰。
首都星的中央广场正进行的星际直播上，播放着陆梓两次战斗的复原画面。
那惊心动魄的战场和庞大诡异的巨兽，是生活在首都星的平民一辈子都无法遇见的，他们被眼前灾难般的事物震撼。
原来，在遥远的边境，有个瘦弱的身影，独自与这些看起来就不可战胜的怪物斗争了这么多年。
原来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
每一个画面都让人热泪盈眶，不少人纷纷垂目，满脸悔恨。
“是我们冤枉了她，她没有叛国，第8舰队没有枉死，他们护住了38颗居住星！”
“她不是背叛者，她是幸存者，是幸存者！”
“没有幸存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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