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到山上的年幼祭品手捧着跪在一堆枯叶上,他的十根指头都被划烂了,红色挂在指端,鲜血正一滴又一滴地顺着手背落在地上。
承槐本命令一落,三两成聚的奴们便抡起手里的工具一下一下砸向那些少说也有百十年的老树,斧刀上的银光在林间连成弧线,树木不再努力保持他们的威严,一棵棵轰然倒下,顺带将低矮的杂树砸得叶落枝劈,颇有同归于尽的惨烈感,又有同生共死的凄凉意。
躺着的树木看起来比他们直立时还要庞大,人类头顶的乌云露了出来。
十几个奴的喘气声和发力声被林间越来越大的呼啸声掩盖,他们的脑门上不出一会儿便落下了豆大的汗水,不知道是实在辛苦,还是难掩恐惧。
跪在地上的男孩眼睛里的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着,不知道是刀伤疼痛,还是不忍目睹。
如果仔细听的话,山林间呼啸的风声里还夹杂着男孩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应该是这个孩子十年里最常说的一句话,也将是他这辈子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这场由承家主导的伐木运动断断续续进行了几年,零零总总打薄了几侧山地。
高贵的承槐本当然不会次次都争做先锋,他们家抚养的珍贵祭品当然也不会次次都拿来放血,聪明的承槐本果然是利用了无畏(三)祭品十九岁的这一年,乌云高高地挂着却不见一滴雨水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很多天,肯干的人民光顾着卖力贡献却怠慢了庄稼农田,地里的苗死绝了很长时间都没人发现,能吃的粮食已经少的可怜,人们心中的弦游移在崩断的边缘。
乡民靠着一句流传在乡里乡外的话才突然明白过来,他们终日的无脑举动得罪了神灵。
“那朵云是神灵的怨恨聚成的!”
没有人知道第一个说出这话的是谁,但几乎所有的人在切身体会到灾难带来的痛苦时,都选择了相信和传播。
已经当上衅司的承槐本在民众最无助的时候站了出来,他搬出了那套能让人们无比信服的说辞,唤醒了人们内心对万木之灵的尊重与崇拜。
一些乡民在承家人的支持下通过联名状表达诉求:在祭品二十岁的那年六月六,为万木之灵奉献出自己的所有,祈求神灵的原谅,让灾难远离。
如果说干旱还不足以让这些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离开自己的家乡,那后来的瘟疫、狂风和暴雨足以摧毁人们自己建立起的所有信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