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扶簪捂着脸,哭哭笑笑,呢喃道,我只知,战祸,疾病,贫穷,一次又一次,我们几乎死去。
我们能活到今天,捱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
这里的一砖一瓦是怎么来的?这个世界上我们除了对方,还拥有什么?难道,就要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将这一切都赔上?将性命也赔上?微尘哑然。
第二日。
清晨。
微尘离开了小镇。
他在留书中说,他跟扶簪的思想差太远,步调难一致,他要到肃城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看看外面的世界,或闯出一番作为。
总之,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说,扶簪,我们都已经长大,具备了生存的能力,我们应该有各自的生活。
古人云,时势造英雄。
扶簪,你要保重。
女子面色铁青,穿堂的风吹着她,瑟瑟发抖。
她失魂落魄坐下来,手一松,那张蜡黄的纸就像鹅毛似的,飞出了窗外。
【三】戏到尽头。
人散去。
白青苑仍坐在观众席,阴影雕塑着他俊逸的轮廓。
他呷了一口碧螺春。
扶簪便出来,卸了妆,是清清淡淡的美。
她说,我们走吧。
那一阵几乎习惯了白青苑的捧场,然后由他的黑色小汽车载着,回到寓所,在楼下礼貌的说再见。
白青苑从不提出任何逾礼的要求,他总说,扶簪,你要知道,我不像旁人那样将戏子看做风尘的女子,我待你,如明月珍珠,决无轻薄。
当天。
月色皎洁。
扶簪和白青苑正说着,汽车在一条弯道上戛然停止。
惨淡的白雾中竟窜出一条黑影。
如电光火石般迅速的击毙了前排的司机。
扶簪吓得尖叫。
捂着耳朵。
忘了奔逃。
白青苑一把拉过她,像塞麻包似的,从车门上推出,喊道,快跑。
然后自己掏出手枪,迎着匪徒而上。
扶簪只记得,那狰狞的枪声在几条破败的小巷里盘旋,白月光似染了血,带着阴暗和浑浊。
她蜷缩在杂物堆里,流泪,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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