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心中的那点失望,好像被寒风催得愈发凛冽了,一阵阵地在胸中翻涌着,直让她觉得憋闷,想哭出来或者喊出来。
他其实也没说什么,更没有罚她,可……这感觉就像是心头被削去了一块,挥来的剑锋利得很,短短一瞬就已划过。
没感觉到什么痛,只觉心里猛地空了。
大约,失掉的哪一块,是她对他的倾慕吧。
她觉得他对冯家留有余地的事,兴许他是没有察觉到;可从方才来看……他分明是同意她说的,却只是不想听到、不肯承认。
霍洹心里也憋闷得很。
她说出的话,直让他觉得自己挨了迎面掌掴。
避又避不得,因为恍悟之下,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
许多时候,他确实是对冯家尚留有余地。
是什么原因,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顾念冯家从前的功勋,又或者……是在面对这样的大世家时,潜意识里总暗藏着些许胆怯,是以底气不足了。
被她这么面对面地说出来很有些丢人,霍洹缓了好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周身都不自在。
待得全然平心静气、迫着自己接受了这话,又回想起方才云婵行礼告退时,似乎……不大高兴。
心中沉吟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哄她。
想法很有些赌气的意味——她不高兴,他还不高兴呢!
谁也不去见谁,云婵闷在宫中过了足足两日,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不再寝食难安。
第三天,乍闻禁军都尉府指挥使被革职查办了,陡然吓了一跳,追问细由,却是林端白萱都打听不到什么。
弄得云婵好奇地想去宣室殿一探究竟,尔后忍了一忍,觉得他那日大抵也是生了她的气的,不知现下如何,还是不去为好。
第四日,御前差了人来,说云意已醒,她若愿意,今日便可去见。
云婵顿舒口气,连忙点头应下——和霍洹怄气又不是和兄长怄气,自然要去。
府中婢子带着她一路往里走。
霍檀是皇室嫡女,府邸自然修得豪阔。
云婵却没心思多看景致,担心兄长之余还得多悬一口气——四天了,兄长一直住在这里。
皇帝是不知霍檀对兄长的心思,为防冯家动手故而有此安排,可这番安排之下……真怕一厢情愿变成了情投意合,那就当真不好办了。
待得到了地方,倒是没在云意所住的院中见到霍檀。
云婵稍舒了口气,随着婢子去卧房。
云意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好。
见她来了,一笑:“真快。”
云婵也不跟他见外,未用婢女在房中为她置的席,直接去榻边坐了下来。
细一看兄长,就忍不住想哭出来。
——他虽穿着一身干净的中衣,但仍有伤从颈间露了出来,暗暗的红色,三角形的一块,看上去像烙印。
“兄长别当这百户了……”
云婵紧咬嘴唇忍着泪道,“待得伤好了,兄长就去辞官,我也不当这长公主了。
回云家该如何便如何,皇太后要暗杀我都随意……”
“……什么话。”
云意低笑一声,抬起手,拇指从她刚沾了泪的面颊上划过,“这点小事都承不住,亏得你敢把心交付给……”
身边尚有外人,云意的话便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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