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椿候汤是很厉害的,她能听水沸到什么时候,到三沸才能放茶末。
刚沸起的水犹如夏夜里的蝉鸣,二沸像车马声过,到了三沸又渐渐平息,宛如置身松间听清泉石上流。
阿夏是不懂那么多名堂的,她喝茶,水冒泡就往底下倒,有时吃着苦了,就想是团饼坏了。
等晓椿说能放后,她赶紧提起汤瓶,往盏里倒水,而晓椿则用茶筅击打,直至茶汤上浮起乳白色的茶沫。
“是一盏好茶,单吃不美,我娘今日蒸了水塔糕,那香我刚就闻见了。
等我去拿几个上来。”
阿夏说完推开门跑下去,不多时手里捧着一盘雪白冒气,还夹杂点糖桂花的水塔糕过来。
吃茶配点心,阿夏喜欢坐对窗的那面,窗外是朦胧的山景,水雾笼青烟,檐下滴雨。
呷一口茶汤,再吃一口水塔糕,用米浆蒸熟的,入口回弹,沾些糖桂花,软糯香甜。
听雨看雨品茶,还得说些闺房话。
阿夏咽下一口茶,问晓椿,“你家嫂子快生了吧?”
“还有段日子呢,到时候要请太婆帮忙去接生,”
晓椿看向窗外,又笑道:“我今日其实想请你支个招呢。”
“支什么招?”
晓椿放下茶盏,面上认真,“这不是我前头才听说刚生的小孩要是能得件百衲衣或百衲被。
能不夭折,平安长大。
可这要是我自己去买百来块布,便没什么意思。
得诚心去百户人家里讨要一些,才算好。”
她未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没人会白送一块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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