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兄弟两人的谥号就能看出后世评价,宋庄帝从前只是个闲散王爷,性子怯懦,平日深居简出。
到了危难时刻,却是他力挽狂澜,带领军民夺回了都城。
而后灵帝被送回来了,大可汗不想养着这么个毫无用处又浪费粮食的东西,庄帝也担不下弑杀兄长的罪名。
到此为止,庄帝面前已是死局,无论怎么处理都是错。
虽说灵帝人嫌狗憎,可他终究做过皇帝,杀之不祥,让他活着又如鲠在喉。
于是皇宫走水了,庄帝年少时胆怯,心肠软,养了只兔子摔死了都哭得大病一场,而今放火烧死亲哥哥却是笑得开怀。
他后来承认了这件事,那天是他亲自举着火把走进了关押灵帝的宫殿,对无法言语只能嚎叫的哥哥极尽嘲讽,胸中块垒尽平。
不得不说,庄帝的处置的确痛快,他也不遮遮掩掩,做了就是做了。
合上戏本子,林澄长舒了口气,幸好陛下还小,还小,好好教导总归不至到灵帝那个地步。
这么想着,他急促的呼吸才稍稍平复,此时管事匆匆来报:“先生,王先生来访。”
“哪个王先生?”
不待管事回答,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就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是我,王良咏。”
林澄似是并不意外,他敛了神色,说道:“王元辅,大郑都要被你祸害完了,现在来我这作甚?明天大郑亡了,你王良咏必是奸臣谱上有名,我林澄虽不是清清白白,却也不至遗臭万年!”
“林元辅好大的架子。”
不愧是做过元辅的人,王良咏被那般羞辱,仍是气定神闲地开了口:“早年是你苦苦哀求,才拜在我门下,拿不出孝敬便入了赘,做了我家的女婿。”
林澄大笑:“我出身微末,能考中进士已是祖宗显灵,不寻求党魁庇佑难道要做一辈子县令?王良咏,你和王党都不过是我的梯子,如今我不需要了,仅此而已。”
现在的林澄什么都不怕,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还怕一个致仕的老倌?王良咏倒是笑了:“你哪日死了,我会来接我家姑娘回去。”
在这名利场沉浮的哪有完人?林澄不否认自己早年的屈眉折腰,太后也不讳言当年的不伦之情。
打发走了一个高岚,太后又挑了个才十二岁的小黄门伺候,秦昭对此无可奈何,他气冲冲地质问道:“娘,那人都死了多久了?”
太后拿起手帕掩住面容,轻轻说道:“我儿,那是你舅父。”
你还知道!
秦昭益发恼怒,太后却道:“欢喜便是欢喜,你们都说我和阿兄是乱伦,可我喜欢他的时候还没念过书,还不知道自己是不能爱他的。”
高珞念书是高瑛教的,他一字一字地教会了妹妹四书五经,让她懂得道理,明辨是非。
大郑女子多是学习《女诫》、《女则》,让姑娘们安分守己便是,七娘却自幼就不是个乖巧的,偏生大了她三岁的同胞兄长一味宠着,养成了她离经叛道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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