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寝殿内的地砖俱是尺余大的金砖,如今一大滩鲜血淋漓其上,金黄衬着嫣红,望去愈发触目惊心,那片红里有一道细线红得更艳,那细线仿佛不能接触空气,扭动了几下,便缩成小小的一团,再也不动。
言欢吐出这口血来,只觉得胸中一轻。
但下一刻,她觉得四肢百骸竟然都痛了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了一起,她深知是逆转心脉触发了旧伤。
只是此刻,她已无力再重整心脉,她只觉得喉头腥甜,不断有东西涌到嘴边,方一张口,便是一大口血涌出。
那血湿透了她的面纱,淋淋漓漓低落在她胸前。
她一袭白衣,领口、衣襟、裙裾大半都已染成了红色。
此时,她的意识已渐至模糊。
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坐在云里,摇摇晃晃,坐也坐不稳,眼前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近旁的什么,却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得听“哗啦”
一声响,是什么东西碎了,仿佛是榻前那盏琉璃灯,只是那声音听去极远。
下一刻,她仿佛看到有人冲了进来。
冲进来的那人风一般地掠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摇晃欲倒的身子拥在怀里,那人的脸浮在水中一般,波光明灭,朦胧得看不清楚。
她努力地睁大眼去看,依稀是面似冠玉,凤眼薄唇的一张脸。
是他!
她努力抬起手,想要去摸,但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她想,她肯定又在做梦了,就像那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他的面容,存在于每一个梦里;每一个梦里,都是他的身影。
仿佛有人将她的面纱摘去,她想伸手去挡,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想想还是放弃了,她就快要死了,不是吗?既然这样,有没有面纱都不重要了,她是谁也不重要了。
又有鲜血涌到了嘴边,她已无法控制,任凭它们自嘴角汩汩而下。
似乎是谁在不停的给她擦拭,她想说,莫要擦了,那血根本就止也止不住,仿佛要流尽了一般。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喊,“太医!
快请太医!”
找太医有什么用呢?她想,她的伤根本就不是太医能够治好的。
她这条命,已经平白多出五年的时光,算是幸运的吧。
只是这一次,她的幸运可能真的用完了。
她暗暗叹息,她还有许多遗憾,没有来得及还父母兄长一个清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回来了,就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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