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泪笑看着嘴硬得死不认账的外公画下的鬼画符,发呆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将绢书折了,翻了翻盒子里的银票田产地契,半晌咝的吸了口气,喃喃道:&ldo;富可敌国。
&rdo;又去翻最下面的所谓&ldo;秘笈&rdo;,笑道:&ldo;沐昕,若真是好东西,不如你先练了,也好补偿你这几年的缺陷……&rdo;话音却在看到书册时突然顿住。
再熟悉不过,空白纸页,紫色封面。
我一把抓过,呼啦啦一阵乱翻,翻到中间,呆了一呆,将书放下,缓缓叹了口气。
泄气的向椅上一倒,我苦笑道:&ldo;外公什么意思?把不破拈花指诀给了我?还叫我练?难道他一点也不知道贺兰氏为这劳什子的玩意闹得血流成河尸横遍地?&rdo;艾绿姑姑永远毫无波澜的微笑,指了指指诀,&ldo;老爷子说了,这东西给你了,爱怎么办,由着你,他绝不过问。
&rdo;我怔了半晌,将书往沐昕面前一递:&ldo;你要不要学?&rdo;沐昕看也不看一眼,扭过头去,目光间深恶痛绝。
我又对躺在梁上的近邪望了望,他给了我极其坚定的一个字:&ldo;不!
&rdo;我啪的合上盒盖,怒道:&ldo;你也不要他也讨厌,我管它做什么?就放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我不管老头子能拿我怎样!
&rdo;一屋子的人沉默看着我发怒,面无表qg。
过了会儿,我讪讪的把盒子递到近邪面前:&ldo;师傅,劳烦你,帮我改造下这锁……&rdo;※※※建文二年五月,一路轻装疾驰的我们,赶回了北平。
之前父亲和南军已jiāo战一场,白沟河初战,父亲在苏家桥宿营时恰逢遇上先锋平安的队伍,平安作战素有武疯之称,他一遇见父亲,便冲入军中大砍大杀,势如疯虎,北军见惯了李景隆率领的南军懒散柔弱的作战作风,哪里料得到这般的勇猛,一时不防被杀得纷纷溃退,郭英同时在北军必经路线上埋下火雷,炸得人仰马翻,父亲被迫&ldo;从三骑殿后&rdo;,硬是大败而归。
夜宿客栈时我和沐昕讨论接下来的决战,两人一致推定,父亲善出奇兵,攻敌之侧翼,若是对方仅有李景隆倒也不失为一良策,但是平安既在,父亲一举一动俱在算中,只怕偷ji不着反蚀米,北军此次危矣。
我记挂着去年埋下的暗着,此次若危殆,兴许还能救父亲一次,连日来策马驱驰,不下马背,终于在决战之刻,赶回了白沟河。
乍一见到战场境况的同时,我倒抽一口凉气,手一举,令杨熙暂缓将不死营投入战场。
父亲果然中计,他定然在意图侧攻中军左翼时遭到对方反噬,被人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反抄了自己侧翼,断了后路,退回河堤时又被瞿能和另一名将领围困,两人都极其勇猛,且擅用兵,乱战之中尚能重新编整队伍,死死围困北军,父亲战至披襟散发,铁甲血染,背后箭囊重箭已空,手中长剑血迹斑斑,已生生砍断了剑尖。
他身边护卫早已死绝,死状狰狞零落一地,燕字大旗歪倒在地,旗下遍地北军尸首,血流横渠,惨不忍睹。
南军高呼&ldo;灭燕&rdo;和北军兵士们裹挟成团战在一起,噗噗之声不绝,长枪利器贯入血rou之躯时发出的声音和被巨力折断的声音传出老远,马上的骑士和地上的长枪兵同声惨叫,人仰马翻,血花四溅,扬在空中的鲜血还未落地,新一轮的马蹄已将跌落的战马和人体毫不留qg地踩踏在地,再狠狠一枪,响起沉闷噗声,和士兵凄厉的惨呼声。
苦战中父亲茫然回头,绝望的双眼扫视一圈后突然定住,他看见了我们。
我对他微微一笑,做了个&ldo;放心&rdo;的口型,示意不死营从相对比较薄弱的右翼进去,先保护王爷,对近邪点点头,取过沐昕递来的翠玉笛,就唇。
一缕幽音,如冰水,溅入热锅般的沙场,轻而清晰,执拗的钻入早已为我种下魔音的士兵的耳朵。
为了确保能够使战场上人人都听见天魔曲,我使上了刚刚恢复不久的真力,笛音若有神魔附身,迤逦散开,沉沉罩上每个人的心头。
狂嘶忽起!
我一喜,目光掠去,正是包围父亲的瞿能军中一个士兵忽然丢下兵器,抱头大喊:&ldo;鬼!
鬼!
鬼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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