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时他已后悔了,也是真心想让我回心转意。
谁知我偏偏就是不识抬举。
当我自尽的消息传去时,我能想见他的脸色,必然无与伦比的精彩。
那一巴掌扇得实在。
也无怪乎我弥留时他不肯见我。
无怪乎这一世再相见时,他几次三番的折辱我。
真是彼此都不冤枉。
至于两份诏书到了我跟前,为何少了一份,想来如今他心里也该有底了。
我与他之间,需要解释的其实也只有这么一件事。
其他的事,我也不想再追问了。
免得再伤神。
现在想来,这数月里他所说、所做,也许不过是想让我相信,他仍然爱着我。
哪怕他曾经错待过我,也希望我能全忘却了,成全他一次推翻重来的机会。
明白了这一件,他此刻的心思竟变得如此好猜。
我说:“三郎,我心里仍不能忘了你。”
他的动作蓦然便停了下来。
——重新来过,其实也未尝不可。
成全他这一次机会,于我而言有益无害。
只是知道他爱着我时仍能做出那些事,这一遭只怕我想将真心错付,也难了。
我说:“上一世的苦已吃尽了。
如今你我皆死过一回,不论谁对谁错,再计较也都没意思了。
三郎,若你心里仍有我……我们便重新来过吧。”
他手臂上的力道骤然松懈了,一时只是望着我。
想来过于吃惊了,看表情,竟是不信的。
我便勾了他的脖颈,闭目亲吻他,“能重来一遭,为何不好好的过日子?只是,三郎,我已禁不得折腾了。
若你何时再对我生了厌倦……”
他猛然便俯身,咬住了我的嘴唇。
他病中体虚,并没有折腾太久。
这还是(上)卫秀终于还是通过刘君宇,把自己摆在了苏恒的面前。
他这一趟确实费了不少周折。
至于是不是故意,是不是另有谋划,大约只他自己心里明白。
不论苏恒想不想见他,我心里都有无数的事要问他。
我虽有预感,料定他此行来长安,必定会找我的麻烦。
然而认真去想时,还是觉得自己也许将他的心思想得简单了。
别的不说,南巡路上刺杀苏恒,嫁祸给我一事,十有八九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与太后扯上关系,也未必只是想恶心苏恒。
那些陷害我的圈套里,还不知有没有他的手笔。
他对我的恨意也许比我料想的还要深些。
我知道我与他的情分已淡薄了,乃至要彼此防备着。
但是让我去害他性命,我是做不到的。
我仍记得,我三四岁时便与他养在一起,纵然他喜怒无常,我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怕。
八九岁上,跟他混得不分彼此了,又不懂事时,还时常与他厮打到一起。
年纪大些,不常见面时,也时常为些琐事在书信里争吵起来。
这样的交情,看着龃龉,实际上也是亲密的。
长大之后与人虚与委蛇多了,便更觉出当年肆无忌惮的可贵。
可是卫秀对我——也许只跟他手里那些猫猫狗狗一般,不论当时怎么喜欢,一旦逆了他的意,便会毫不留情的虐杀。
苏恒病中还要人照应,夜里我便宿在宣室殿里。
第二日,将刘君宇的话说给苏恒,他并不当一回事。
只命薄绍之、顾少卿协助楚平处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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